月光把竹的轮廓拓在天上时,云便成了宣纸。
每片叶子都在写短句,风来的时候,字迹簌簌地摇,像谁在翻动一本摊开的书。那些瘦长的影子,是天空垂下的睫毛,轻轻眨着,把星子抖落在叶尖,又顺着竹节滑进土里——那里藏着另一重天空,潮湿,幽暗,却有笋尖正举着嫩黄的光,练习向上生长的弧度。
竹影从不与天空争颜色。它只用深浅不一的墨,勾勒风的形状,描摹光的轨迹。当烈日穿过叶隙,碎金便沿着竹影的脉络流淌,在地上织成透明的网,网住蝉鸣,也网住偶尔路过的、带着凉意的云影。
最静的时候,竹影会和天空叠在一起。竹的绿渗进天的蓝,天的高远漫进竹的疏朗,分不清是竹在仰望,还是天在俯身轻触。风过时,整面天空都跟着摇晃,竹影便成了会呼吸的涟漪,一圈圈荡开,又一圈圈收拢,把岁月的低语,都锁进节节分明的沉默里。
原来最高的仰望,从不需要攀附。当竹以笔直的姿态站成风景,它的影子,早已替它吻过了天空。
王学会,自在随心的自由职业者。醉心诗词歌赋的平仄,于笔墨间打捞风月;钟情步履不停的远方,让山川湖海在眼眸写诗。一袭旗袍裹着东方韵致,是行走的风景;一盏清茶伴岁月沉香,是独处的闲趣。于烟火与诗意间从容游走,活成了自己喜欢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