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条搭起的棚架,是大地支起的肋骨
你从冻土深处钻出来时,带着一身湿泥的懵懂
嫩茎像被阳光吻过的绸带,怯生生绕上第一根竹骨
卷须是无数只小手,白天攥住流云的影子
夜里,就攥住露水滚落的轻响
叶片一天天铺展,像谁把翡翠裁成了掌形
脉络里淌着春的余温,也淌着夏雨的急
偶尔有虫鸣栖在叶背,把悄悄话
混着光合作用的甜,酿进蒸腾的雾气里
黄花总开得含蓄,像母亲藏在围裙里的笑
不与桃李争艳,只在晨风里轻轻颤
颤落的花粉,粘在蜂蝶的翅膀上
便把整个夏天的期许,带向更远的田埂
你从不着急证明什么,只是顺着光阴攀援
竹架弯了腰,你就顺着弧度拐个弯
遇到枯枝拦路,便让卷须换个方向
那些看不见的根,在土里织着密网
每一条须根都在潜行,都在吮吸
把贫瘠嚼出甜,把坚硬捂出软
仿佛在说:生长从不是一条直路
蜿蜒里,藏着最执拗的抵达
后来,有圆的、长的、带棱的果实
从叶隙间垂下来,像大地悬着的灯笼
青的还沾着星子的冷,黄的已浸透日头的暖
而你的藤蔓,仍在继续延伸
越过棚架的边缘,垂向田埂
甚至贴着地面,往草丛里探
仿佛要把整个园子的故事,都缠进自己的脉络里
有人摘走了成熟的果,你不恼
只让断口处渗出一点乳白的汁,像没说尽的留恋
然后转身,给新的嫩芽让出位置
风过时,所有的叶都在鼓掌
为那些藏在褶皱里的努力,为那些
在蜿蜒中始终向上的柔软
原来最蓬勃的生机,从不是张扬的破土
而是像你这样,把每一寸曲折
都走成通往饱满的路
王学会,自在随心的自由职业者。醉心诗词歌赋的平仄,于笔墨间打捞风月;钟情步履不停的远方,让山川湖海在眼眸写诗。一袭旗袍裹着东方韵致,是行走的风景;一盏清茶伴岁月沉香,是独处的闲趣。于烟火与诗意间从容游走,活成了自己喜欢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