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剑落繁花》1至3集——王学会

第一集：寒江遇红衣

朔风卷着雪粒子，打在寒江渡的栈桥上噼啪作响。

沈砚立在船头，青衫被江风灌得鼓起，手里那柄“碎影”剑裹在素布中，剑柄上的冰纹在暮色里泛着冷光。他刚了结一桩江湖恩怨——替师门追回被盗的《青冥剑谱》，此刻只想尽快过江，回山复命。

“让开！都给我让开！”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碎风雪，栈桥上的行人大乱。沈砚抬眼，只见一匹黑马疯了般冲来，马上女子一身红衣被风雪撕扯，鬓边斜插的白玉簪摇摇欲坠，手中长剑却死死指着身后：“萧无常，你敢追进寒江渡，就别怪我剑下无情！”

她声音清亮，带着少年人的倔强，却掩不住气息的紊乱。身后追来的黑衣人身法极快，为首者面具上刻着“无常”二字，掌风凌厉，直取女子后心：“苏落雪，交出‘玲珑心’，饶你全尸！”

苏落雪猛地勒马，回身出剑。红衣翻飞间，剑光如红梅绽雪，竟是苏家失传多年的“落英剑法”。但她显然内力不济，几招便被逼得连连后退，眼看就要坠下栈桥。

沈砚本不想多管闲事，可当那女子抬眼时，他心头猛地一震——她眼底的倔强，像极了十年前为护他而死的师姐。几乎是本能，他身形微动，素布裹着的“碎影”剑已横在苏落雪身前，稳稳接住萧无常的掌风。

“嘭”的一声，气浪掀得雪沫飞溅。萧无常后退三步，盯着沈砚：“阁下是谁？敢管‘幽冥阁’的事？”

沈砚未答，只看向苏落雪，她唇角渗着血，却仰头瞪他：“谁要你多管闲事！” 话虽硬气，握着剑柄的手却在发抖。

沈砚淡声道：“栈桥人多，要打，去江滩。” 说罢足尖一点，已携着苏落雪跃下栈桥，落在冰封的江面上。

萧无常怒喝着追来，掌风裹挟着寒气劈向沈砚后心。沈砚反手扯掉剑上素布，“碎影”剑嗡鸣一声，剑光如月华倾泻，只一招便逼得萧无常面具开裂。

“青冥派的‘流风剑法’？” 萧无常惊怒交加，“你是沈砚？”

沈砚剑锋微沉：“知道就好，滚。”

萧无常盯着他，又看了眼苏落雪，忽然冷笑：“沈少侠好眼光，这丫头身上的‘玲珑心’，可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宝贝。你护着她，就不怕整个幽冥阁追杀？” 说罢带人掠入风雪，临走前留下一句，“寒江城见。”

江面上只剩两人。苏落雪猛地挣开沈砚的手，踉跄后退：“我不用你救！” 她转身想走，却因失血过多，眼前一黑栽倒在雪地里。

沈砚皱眉，弯腰将她抱起。红衣染雪，衬得她脸颊愈发苍白，唯有那点唇红，像雪地里燃着的一点火星。他低头看了眼怀中人事不省的女子，终究还是叹了口气，抱着她踏雪走向寒江城。

第二集：客栈夜语暖

苏落雪醒来时，发现自己躺在客栈二楼的客房里，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，伤口已被仔细包扎过。窗边，沈砚正临窗而立，青衫映着窗外雪景，背影清瘦却挺拔。

“你醒了。” 他转过身，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，“趁热喝。”

苏落雪别过脸：“我不喝仇家的药。”

“仇家？” 沈砚挑眉，将药碗放在桌上，“我救了你，反倒成了仇家？”

“你是青冥派的人。” 苏落雪声音发紧，“十年前，我爹就是被你们青冥派的人逼死的！” 她猛地坐起身，伤口牵扯得她痛呼一声，“《落英剑谱》被抢，苏家满门被屠，你们青冥派手上也沾着血！”

沈砚沉默片刻，走到床边：“十年前的事，我知道。当年带队的是我师兄，他早已被逐出师门，自刎谢罪了。” 他看着她通红的眼睛，“我今日救你，与门派无关，只因为……你不该死在幽冥阁手里。”

苏落雪愣住了，她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。窗外雪还在下，客栈里点着炭盆，暖意融融，映得沈砚的眼神格外真诚。她忽然有些局促，小声道：“那……谢谢你。”

沈砚将药碗递到她面前：“喝了药，伤才好得快。幽冥阁不会善罢甘休，你需要力气逃命。”

苏落雪接过药碗，苦得她龇牙咧嘴，却还是一口气喝完了。“你怎么知道我有‘玲珑心’？” 她忽然问，“那东西是我娘留的，藏在我心口的玉佩里，除了苏家后人，没人知道。”

沈砚道：“我在江滩上替你止血时，摸到了玉佩的纹路。那是苏家独有的暖玉，能蕴养心神，江湖人以讹传讹，才叫成了‘玲珑心’。” 他顿了顿，“幽冥阁找你，不止为了玉佩，更是为了《落英剑谱》的下落，对吗？”

苏落雪一惊：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
“你刚才的剑法，虽不纯熟，却有落英剑谱的影子。” 沈砚看着她，“你爹当年把剑谱藏起来了？”

苏落雪咬着唇，没说话。她爹临终前说，剑谱藏在寒江城的苏家旧宅，让她务必找到，交给可靠之人。可如今她身陷险境，连踏入旧宅的勇气都没有。

沈砚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：“你要去苏家旧宅？”

苏落雪抬头，眼里闪过一丝警惕：“你想抢剑谱？”

“我对剑谱没兴趣。” 沈砚道，“但我可以带你去。幽冥阁的人肯定盯着旧宅，你一个人去，等于送死。”

苏落雪犹豫了。她看得出来，沈砚不是坏人，可青冥派的身份像根刺，扎得她难受。正纠结时，楼下传来店小二的惊呼：“不好了！幽冥阁的人封了客栈！”

沈砚脸色微变，走到窗边一看，果然见楼下围满了黑衣人，萧无常正仰头盯着二楼，眼神阴鸷。

“他们怎么找到这儿的？” 苏落雪紧张地抓住被子。

沈砚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，上面刻着“青冥”二字：“我刚才去药铺抓药，大概被认出来了。” 他将令牌递给苏落雪，“拿着这个，从后院的狗洞出去，往城东走，那里有我师门的据点，他们不敢动你。”

“那你呢？” 苏落雪脱口而出。

“我引开他们。” 沈砚笑了笑，那笑容在烛火下显得格外温和，“放心，他们留不住我。”

他转身想走，却被苏落雪拉住了衣袖。她低着头，声音细若蚊蚋：“别……别死。”

沈砚一怔，回头看她。烛光映着她泛红的耳尖，红衣衬得她肌肤胜雪，竟有几分说不出的娇憨。他心头微动，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抽回衣袖，推门跃入风雪。

第三集：旧宅剑影深

苏落雪终究没走。她躲在客栈后院的柴房里，听见前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萧无常的怒吼，心一直悬着。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，打斗声渐歇，她才敢悄悄探出头。

雪地上躺着几具黑衣人的尸体，却不见沈砚的身影。只有柴房门口，放着一束用红绳系着的腊梅，花枝上的雪还没化。

苏落雪拿起腊梅，指尖触到冰凉的花瓣，忽然眼眶一热。她知道，沈砚是故意留下记号，告诉她他没事，让她按原计划去苏家旧宅。

寒江城的苏家旧宅藏在一条深巷里，朱门斑驳，门楣上的“苏府”二字已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。苏落雪推开门，院内荒草没膝，只有一株老梅树还在寒风中挺立，枝头挂着残雪。

“爹，娘，我回来了。” 她轻声说，声音里带着哽咽。

忽然，身后传来脚步声。苏落雪猛地转身拔剑，却见沈砚站在门口，青衫上沾着雪，鬓边有一道浅浅的伤口，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战。
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 苏落雪又惊又喜。

“怕你笨手笨脚，找不到剑谱，还把自己搭进去。” 沈砚走进来，目光扫过庭院，“你爹说剑谱藏在哪？”

“他说……在梅树下。” 苏落雪走到老梅树前，蹲下身扒开积雪，露出树下的青石板。沈砚上前帮忙，两人合力移开石板，下面是一个黑漆漆的地窖。

“我下去。” 沈砚按住想往下跳的苏落雪，“你在上面守着。”

他提着剑跃入地窖，里面弥漫着尘土味。借着从洞口透进来的微光，他看到墙角放着一个紫檀木盒。刚拿起木盒，地窖的石门突然“轰隆”一声落下，将他困在里面。

“沈砚！” 苏落雪在上面急得拍门，“你怎么样？”

地窖里，沈砚试了几次都无法推开石门，忽然听见头顶传来萧无常的笑声：“沈少侠，别费力气了。这石门是用玄铁做的，凭你那点功力，根本打不开！”

苏落雪抬头，只见萧无常带着十几个黑衣人站在院墙上，个个手持弓弩，箭尖对准了她。

“苏落雪，把剑谱交出来，我就放了沈砚。” 萧无常笑得阴恻恻的，“不然，他就只能在里面活活饿死了。”

苏落雪看着紧闭的石门，又看了看黑洞洞的箭尖，手心全是汗。她知道，沈砚是为了帮她才被困住的，她不能让他死。

“我给你们。” 她咬着牙，从沈砚扔上来的木盒里取出剑谱，高高举起，“放他出来！”

萧无常眼中闪过贪婪：“先把剑谱扔过来！”

苏落雪犹豫了一下，正准备扔出剑谱，忽然听见地窖里传来沈砚的声音，很轻，却清晰地传到她耳中：“落英剑法第十三式，‘繁花护主’。”

苏落雪一怔，随即反应过来。那是《落英剑谱》的绝杀技，需要以心头血催动，威力巨大，却会耗损十年功力。

“萧无常，你看清楚了！” 她忽然冷笑一声，将剑谱塞进怀里，反手拔剑抵住自己心口，“这剑谱，你们谁也别想要！”

黑衣人都愣住了。就在这一瞬间，地窖的石门突然被一股巨力撞开，沈砚的身影从里面跃出，“碎影”剑带着凌厉的剑气直刺萧无常面门。原来他刚才故意示弱，实则在暗中积蓄内力，等待时机。

萧无常猝不及防，被剑气扫中肩头，惨叫一声跌下院墙。黑衣人们见状大乱，苏落雪趁机使出“繁花护主”，剑光如漫天飞花，将黑衣人逼得连连后退。

两人一内一外，配合默契。沈砚的“流风剑法”灵动飘逸，苏落雪的“落英剑法”绚烂凌厉，竟将黑衣人杀得节节败退。

激战中，沈砚为护苏落雪，后背被一箭射中。苏落雪惊呼着回身，剑光暴涨，瞬间斩杀了放箭的黑衣人。

“你怎么样？” 她扶住摇摇欲坠的沈砚，声音发颤。

“没事……” 沈砚咳出一口血，却笑了，“剑谱……拿到了吗？”

苏落雪点头，泪水混着雪水落在他的衣襟上。

萧无常见势不妙，带着残部仓皇逃窜。庭院里终于安静下来，只剩下两人相依的身影。老梅树在风中轻摇，落下几片花瓣，落在沈砚染血的青衫上，像极了一点倔强的红。

“沈砚，” 苏落雪轻轻抱住他，“谢谢你。”

沈砚靠在她肩上，闻着她发间淡淡的梅香，低声道：“以后……别再拿自己性命冒险了。”

风雪不知何时停了，一缕阳光穿透云层，照在两人身上，暖得像要融化这满院的冰雪。（未完待续）

王学会，自在随心的自由职业者。醉心诗词歌赋的平仄，于笔墨间打捞风月；钟情步履不停的远方，让山川湖海在眼眸写诗。一袭旗袍裹着东方韵致，是行走的风景；一盏清茶伴岁月沉香，是独处的闲趣。于烟火与诗意间从容游走，活成了自己喜欢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