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到芦苇雪满阶的时节
我踩着旧石阶,一步一步往渡口挪
石缝里的草,还攥着最后抹软绿
却寻不到你,蹲身捻叶的轮廓
风掠进荡时,掀得漫天白絮轻扬
一片,一片,落在我肩头
携着若有若无的凉
像你离开那天,指尖蹭过我手背的烫
明明秋阳裹着暖光
那点凉,却早渗进骨缝里,不肯散场
那日风急,卷着芦苇絮漫过整个渡口
你立在船头挥手,灰围巾被扯得笔直
像想抓什么,又被浪推着往远游
我喊你的名字,刚出口,就被浪吞了去
只剩你身影,慢慢缩成雾里的豆
连船桨划水的“哗哗”声
都成了若有若无的回响
绕着渡口,缠我到腿麻,也没敢挪一步
后来我总来这石阶坐
看芦苇枯了又白,船来了又走
风再吹时,絮尖蹭过我发间
除了河水的凉,还有你没说的“再见”
跟着浪头轻拍石阶,一声,一声,慢叩
像在提醒我,你转身的那刻
连背影,都裹着没说尽的惦念,轻轻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