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集:书脊里的秋分
社区图书馆的午后总是安静的,阳光透过百叶窗,在苏晚整理旧书的手背上投下细窄的光斑。她指尖划过1987年版的《秋物志》时,书脊突然松动,一沓泛黄的借书卡簌簌掉出来。最底下那张有些潮湿,钢笔字被洇开了一角,签名是“陆深”,日期清晰地印着:1988年9月23日——三十五年前的秋分。
傍晚锁门时,一片银杏叶卡在了铁门缝隙里。苏晚伸手去够,发现叶面上有行铅笔字,力道轻得像叹息:“明天下午三点,后山候鸟站,我带了能修好时光的东西。”字迹歪歪扭扭,却和借书卡上的“陆深”有着奇妙的重合。风卷着更多落叶掠过脚边,她忽然想起馆长说过,三十多年前,确实有个叫陆深的青年,总在秋分前后泡在图书馆,借的书永远是这本《秋物志》。
第2集:相机与老照片
后山的枫树林比想象中热闹,候鸟在头顶盘旋,翅尖扫过红透的枫叶。苏晚抱着《秋物志》站在石阶上,看见穿卡其色风衣的男人正举着相机,镜头对准远处的芦苇荡。听见脚步声,他转过身来,相机恰好框住她的脸,“咔嚓”一声轻响。
“我是陆明宇,陆深的儿子。”他把相机背带往肩上收了收,掌心沁出薄汗,“我爸上周走了,临终前攥着这本书的借书卡,说要还给‘图书馆窗台下养薄荷的姑娘’。”他从背包里抽出张老照片,边缘已经卷了毛边——照片里的年轻男人蹲在图书馆后窗下,镜头对着窗内,隐约能看见个扎马尾的姑娘,正给窗台上的薄荷浇水。那姑娘的侧脸,竟和苏晚镜子里的自己有七分像。
“这是1988年秋分拍的,”陆明宇的指尖划过照片里的窗台,“我爸说,那天他等了一下午,想把刚洗出的照片给她,却看见她跟着另一个男人走了。”
第3集:桂花巷的糖炒栗子
“去桂花巷看看吗?”陆明宇的提议带着试探,“我爸以前在那儿开旧书店,总说巷口的栗子摊藏着秋天的秘密。”
苏晚跟着他穿过三条老街,果然闻到了糖炒栗子的焦香。穿蓝布围裙的老板娘正挥着铁铲,看见陆明宇突然笑了:“是小陆啊?你爸最后一次来还是去年秋分,买了两斤栗子,说‘等个姑娘一起吃,她总嫌烫,得我剥好了喂’。”
栗子壳在掌心裂开时,苏晚尝到了裹在果肉上的桂花碎。陆明宇忽然从背包里翻出个铁皮盒,打开时露出台老式胶片相机,皮革外壳磨得发亮:“我爸说这相机坏了三十年,当年想等她来修——他总说,图书馆的姑娘懂机械,连薄荷都养得比别人精神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轻下来,“可她再也没去过后山,也没再来过桂花巷。”
风卷着桂花落在铁皮盒里,苏晚忽然想起母亲总在秋分那天煮栗子,说“以前有个人,剥栗子总剥得比别人快”。
第4集:明信片上的候鸟
《秋物志》的内页夹着一沓明信片,都是陆深的笔迹。第一张印着晨雾里的稻田,背面写:“1990年秋分,这里的稻穗比去年沉,你说过喜欢听稻粒碰撞的声音。”第二张是结满柿子的老墙,画了个小小的箭头,指向墙头那只打盹的猫:“它总在这儿晒太阳,像你窗台上的薄荷,懒懒散散的。”
最后一张是空白的,只在角落画了只鸟,嘴里衔着片银杏叶。“我爸走之前,把这些塞进了书里,”陆明宇指着明信片上的邮戳,“每个秋分一张,地址都是‘社区图书馆苏姑娘收’,却从没寄出去过。”
他们按明信片上的地址找到城郊稻田,守着草屋的老人眯眼打量他们:“老陆每年都来,说等个会修相机的姑娘,来了就一起在草屋里煮新米。”老人往苏晚手里塞了把晒干的稻穗,“他说啊,有些风景,一个人看是孤单,两个人看才是秋天。”
第5集:薄荷与胶片
苏晚把陆深的相机带回图书馆的修理间。螺丝刀撬开锈住的底盖时,一卷未冲洗的胶片掉了出来。她抱着相机去找相馆老板,显影液里渐渐浮出影像:三十五年前的图书馆窗台,薄荷草长得正盛;1995年的秋分,一个女人牵着小女孩走过桂花巷,女人的侧脸和苏晚的母亲重合;最后一张是去年拍的,陆深坐在后山石阶上,手里捏着片银杏叶,镜头对着图书馆的方向。
“这相机是你母亲修的。”相馆老板指着镜头内侧的刻痕,“这是她的标记,当年她在我这儿当学徒,说修过的相机都要留个念想。”
苏晚给母亲打电话时,指尖还沾着相机上的铜锈。“妈,你认识陆深吗?”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,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,接着是母亲带着哭腔的话:“晚晚,去看看我衣柜最底层的木盒……1988年的秋分,我确实收到过一片银杏叶,上面写着‘等你来看候鸟’。”
木盒里躺着片压平的银杏叶,和苏晚捡到的那片一模一样。叶梗处别着张纸条,是父亲的字迹:“外婆病了,我们先回家,秋天还会再来的。”
窗外的枫叶又落了一层,苏晚忽然懂了,有些秋天被耽搁了,却在三十五年后,顺着落叶的轨迹,重新找到了等待的人。(未完待续)
王学会,自在随心的自由职业者。醉心诗词歌赋的平仄,于笔墨间打捞风月;钟情步履不停的远方,让山川湖海在眼眸写诗。一袭旗袍裹着东方韵致,是行走的风景;一盏清茶伴岁月沉香,是独处的闲趣。于烟火与诗意间从容游走,活成了自己喜欢的模样。